在主题为“谁是王者”的巅峰对话环节中，蔚来汽车创始人、董事长李斌表示，今后的汽车公司和产品一定是软件定义的汽车，或者是AI定义的汽车。从商业的角度来讲谁拥有这方面的人才，谁就可能胜出，在这块蔚来有着自己的优势，而一些传统车企在这方面可能会遇到比较大的挑战。

李斌认为，在未来的法规制定上，具备自动驾驶功能的车上应该要求有人乘坐，就像今天航空公司不会允许你的行李托运人却不在飞机上一样，但这并不代表自动驾驶就没有意义，自动驾驶的意义不是把司机消灭掉，或者大家不买车了，而是让你在车上更安全，把开车的时间解放出来。

此外李斌还强调，AI技术的发展要从多个维度去看，有法律问题、社会学的问题，尤其是自动驾驶是很可能被恶意利用的。一项技术要看到它的两面性，AI也有它不好的一面，如果我们不去做管控，那么未来它很可能会变成一个武器。

以下为发言实录：

王秋凤：您觉得像跟北汽集团这样的传统车企相比，蔚来汽车的产品更强吗？强在哪儿？

李斌：北汽在徐总的领导下非常成功，也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个公司。从长期来看，将来的汽车公司和产品一定是软件定义的汽车，或者是AI定义的汽车。从商业的角度来讲，谁拥有这方面的人才，谁就可能胜出。

新的公司在这方面有优势，有机制，有文化，更适合软件和AI方面的人才加入。所以从我的角度来讲，其实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汽车制造方面的竞争，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汽车研发方面的竞争，事实上是怎么样建立一个新的机制或者新的文化，能够真正在软件方面、AI方面人在一起能够很好地工作，但这其实对于像徐总领导的传统汽车企业来讲是比较大的挑战。

但是对于像我们这样的新公司来讲，没有他们那么强大，也没有那么多的包袱，所以相对来说会更加自由一些。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像Google这样的公司的研发会更加激进一些，像传统的汽车公司相对来说会更加保守一些。其实在背后真正的是不同思维的竞争，从我的角度来讲，我认为新思维的公司更有机会胜出，就像亚马逊在新零售方面能够打败像沃尔玛，这其实像人类社会在过去几十年、几百年里面看到的历史告诉我们的现象。

王秋凤：您认为汽车AI最终的主导权应该是在谁手里？主机厂、供应商或者其他层面哪个可能更多一些？

李斌：其实这个问题我思考了挺长时间，我认为总体上来讲OEM可能是最主要的，但是将来可能是几个联盟之间的竞争，我们去看自动驾驶或者无人驾驶的一些竞争要素，有几个东西是我们需要去考虑的。第一个是谁先具备这个数据获得数据提升能力，学习能力，然后再返过来改善自动驾驶的体验，谁来建立起这样一个循环，在这样一个循环里面谁拥有的数据量大，谁更新数据的频率高，谁可能会最终胜出。

但是这件事情可能不是一个OEM能做到的，所以可能将来会是几个集群，几个OEM，几个自动驾驶集群之间的这样一个竞争，就像我们今天看到航空公司会是这样的竞争。这是从数据的角度来讲，因为一个公司不可能掌握所有的数据，这是我们假设的东西，谁先获得更好的数据的迭代，谁就有可能有更好的用户体验，谁有可能赢得用户。

第二个来讲汽车毕竟不是一个简单的手机，涉及到很重要的责任认定的问题，因为它涉及到每个人的生命，肯定会有一个谁对这件事情负总体责任的问题。谁对这件事情负责任呢？我们不可能说今天用了一个安卓，然后这个手机爆炸了，我们去找谷歌去。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软件在不同的迭代，你要去找这个软件公司，它从这里面的获益是不够的。所以谁是给用户提供服务呢？当然还是自动驾驶，自动驾驶会提供这个服务，承担责任，当然它会是主导者。

我自己其实也是一个不买房子的人，对共享一直有很多的思考。但在这车这件事情上，不是像大家想像的那样，共享会取代大家买车，其实每一个人的出行除了我要从A点到B点以外，有很重要的一个体验是及时性，什么叫及时性？我需要的时候它就得有。Uber号称说5分钟接到人但是事实上只有很少的情况下能做到5分钟，大部分是做不到的。假设今天在上海大家都用这个Uber来上班的话，那你们去想像一下Uber要提供多少辆车，今天有多少辆私家车，它就得提供多少服务车辆，可这个服务车辆只能上午上班的时候和下午下班的时候各服务一次，所以它的价格一定是非常非常贵的，比你自己拥有一辆车还贵。

所以从一个经济性和用户体验的角度来看，这完全是不适合的，所以指望共享取代大家买车这件事情，大家不用担心。大家想像另外一件事情，你想像一下你今天堵在车上的三个小时，这个时间你可以去做别的事情，你不需要手被方向盘铐在那儿三个小时，每一个人买车的时候都送一个每分钟都在的司机，而且更安全的，不需要给他涨工资的，不需要考虑他有没有喝酒，有没有跟老婆吵架，不需要考虑这些东西的司机。所以事实上从这个角度来讲自动驾驶也会在将来会有更大的话语权。反而是Uber的模式可能会有问题，这些东西的理解都是要去深刻的理解。

第四点其实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是学社会学的，当然我也学了计算机和法律，所以我们在展望将来这些东西的时候可能要从好几个维度去看，有法律问题、社会学的问题，也有AI等方面的问题。从一个社会学的角度来讲，自动驾驶可能被恶意利用的。

大家想像一下我们今天看到欧洲有很多恐怖袭击，最近的几起恐怖袭击都是开车去撞人，这件事情它不好的地方在哪儿，一项技术要看到它的两面性，我不愿意去恐吓大家无人驾驶会给我们带来一个黯淡的未来，但是我们要看到这个事情不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是什么？我们想像一下，一辆无人驾驶的车，如果我们不去做一个管控，它可能会变成一个武器，比如说可以指定一辆车上面也许装了很多的炸药，可能在某些地方它就会爆炸。想像一下，我们对世界不需要做末日式的想像，但是总要想到这可能是会被恶意利用的，所以怎么办？

我认为将来法规的方向可能是要求具备无人驾驶功能的车上面必须有人坐，就像今天航空公司不会允许你的行李托运了，人不在飞机上一样，这是一个规则，并不是说代表自动驾驶没有意义，自动驾驶的意义根本不是把司机消灭掉，或者大家不买车了，让你在车上更安全，在车上的时间解放出来，自动驾驶它在短时间之内解决不了拥堵的问题，除非所有的车都是自动驾驶。因为拥堵是一个马路的供应和车辆的交通量之间的矛盾，也许它能缓解一点，但在初期我认为还可能加剧。

所以这些问题决定了在很长的时间之内，大家拥有汽车的模式、使用汽车的模式，我不认为会随着自动驾驶有什么大的变化。我也不觉得将来大家就不买车了，但是使用汽车的体验会发生完全不一样的变化，你在车上的时间会被解放出来，你的车更加的安全，车会更加了解你，这里面也有AI的应用，不光是一个交通工具，会变成一个有情感的伙伴，有感性的这种伙伴，真正会变成一个移动的生活空间，变成一个第二起居室。这个问题我们回答长一点，我希望大家不用担心，将来大家还是会买车的，当然是新形式的自动驾驶，这是我的观点。